祥源茶《祁红逸话》第三回 办茶厂抵御觊觎 巴拿马载誉归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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祥源茶《祁红逸话》第三回 办茶厂抵御觊觎 巴拿马载誉归来

民国四年(1915)的春天,姗姗来迟,三月的北平甚至还飘着雪花。时任北洋政府农商部佥事的陆溁,怎么也不会想到,这个季节与自己的命运息息相关,他将与祁红结缘,开创出中国茶史空前绝后的事业。

这天一早,陆溁刚到办公室,就受到部长召见。部长说:“昨天上海来电,说有外商要求以农商部名义,去徽州茶区考察。部里决定,派你陪同,你要留心观察,弄清老外的真正目的。”

陆溁当即到沪,见到三人,二位高鼻深目老外,一叫柏雷德,身份商人,一叫海里思,身份茶师,均为英国人,另一位为中国小开,名洪敬斋。

陆溁带他们出发,四人经杭州入新安江,到屯溪,然老外仅参观一厂,便提出要去祁门。至此陆溁明白,老外真正目标是祁红,同时获悉所谓英商,其实是上海锦隆洋行总经理。

春日祁门,正逢茶季,柏雷德到此十分兴奋,不但参观茶号,且独自深入农家,仔细窥看初制过程,并向陆溁提出,要到茶园采鲜叶,以了解留蘖采法。

如此盘恒两日,随后又去闪里看精制。一切如愿后,四人至景德镇,经鄱阳湖到九江,返沪后分手。

英国与中国红茶有着奇妙而深切的渊源。英国人在18世纪后半期就饮茶成风,为此大量白银哗啦啦往中国流。而后他们通过不懈地“努力”,盗取中国茶种,偷学制茶技术,在印度成功开发出大吉岭和阿萨姆两大红茶产地。到1903年,英国人消费的茶叶中由4%来自印度增加到59%,而中国茶在世界销售量的比率却下降到10%。一消一涨间,是中国外汇收入大幅减少。

有两大茶园傍身,英国竟然还要在中国设茶场,不得不让人起疑。

▲中国茶叶改良场平里旧址

4月22日,陆溁回部,部长又招,说:“我们终于明白,外国人真正目的,是要在我国茶区扎根。现英商柏雷德公开提出,要求到红茶王牌产地祁门县设厂。照我国条约,外商不得到内地办厂。昨经国务会议研究,决定由农商部自办茶场,抵制外商觊觎。地址选定祁门南路平里,此请陆佥事兼任场长,速往祁门,刻期开办。你要以最短时间,最少经费,树立科学化试验场,社会化种制模范,以启发茶农集体革新的基层力量。”

▲现存于平里的中国茶叶改良场陈列馆

这是民国初年的茶景。中国茶史上一件里程碑式的大事。

中国历史上最早的茶业实业机构——以研究和拓展祁门红茶为主旨的农商部安徽省模范种茶场由此诞生,后更名为安徽省立茶叶改良场,即大名鼎鼎的祁门茶叶改良场前身,其后历经沧桑曲折。

▲祁门红茶厂发展历史

史学家说:民国最大的贡献,在于系统引进现代茶学体系,并将其与中国茶业实际相结合,诞生了有中国特色的初步现代茶学体系。祁门茶业改良场恰是其中典型,属“开中茶以来未有的创举”,成为最显赫的旗帜,被后人誉为中国近代茶业摇篮,地位至高无上。

改良场已成历史,但中国近现代有识之士实业救国的理想,依然影响至今。

是年冬,祁红巴拿马载誉归来。

1912年1月,在辛亥革命的战火中,美国商人罗伯特·大来开始了在中国的冒险游历。作为巴拿马太平洋博览会的特别代表,他要宣传并说服中国参加定于1915年在旧金山举办的巴拿马博览会。

1913年5月,美国政府正式承认袁世凯北京政府后不到半个月,袁世凯表示,中国会参加,并决定由农商部筹备参赛事宜。

对于初生的北洋政府而言,这是走向国际舞台的机会,也是中国实业界的好机会。

清朝时,参加博览会事务被海关总署包办,展品净靠些吸食鸦片的男子、裹脚妇女泥塑像之类的物品迎合西方人猎奇心理,反而埋没了中国的丝、茶等优势产品。

而这一次,北洋政府展现出了不同于前朝的决心。正如工商总长刘揆一所言,这是“我五色新国旗西渡太平洋与万国争辉之日”的肇始。

中国虽说地大物博,但要拿什么去参展呢?

对于中国有影响、又可获利的传统产品,如丝织品、茶叶、瓷器等,筹备事务局都积极组织货源。

一开始商人们并不积极,原来,以往的世博会,商人们交来的赛品往往有去无回,再加上征收出口税,总要倒贴不少钱。

这一次,筹备事务局一面动员,一面出台相关鼓励措施。在经过一年半的筹备及严格取舍后,包括祁门红茶在内的10余万件展品,随中国代表团登上了开往美国的轮船。

▲当年参加巴拿马万国博览会的茶叶和茶叶包装

1915年2月,巴拿马太平洋万国博览会开幕。

4月,中国政府馆开幕,会场建筑仿紫禁城太和殿修建,浓郁的中国风吸引了200万观众参观,仅开幕当天参观者就达1万多人。

按照工业时代的标准看,亮相美国的祁红,是典型的农耕时代的产物。

祁红由农家初制,茶号精制,没有统一的标准,萎凋靠日光,揉捻用手甚至可能用脚踩,发酵用竹篓加棉絮。

▲参展的茶箱表面刷漆,绘有精美图案

然而凭着先天的优良基因和精湛的制法,祁红最终获得了一枚“大奖章”和两枚“金质奖章”的好成绩,不啻给了印度茶、锡兰茶当头一棒,令国人扬眉吐气。

一时间,祁红风头无二,作为巴拿马博览会上的明星产品,成为享誉国际的顶级品牌。

▲《中国参与巴拿马太平洋博览会纪实》

巴拿马博览会的中国代表们,在那个山河破碎、动荡不迭的年代,怀抱着实业振国的梦想,完成了一次空前绝后的世界性展示。

那一缕幽深茶香,跨越时空,历百年而不散。

往事虽已成烟,但关于当年祁红获奖的具体情况,传至今天,依然有多种版本。欲知详情,且看下回:获奖祁红出谁家 众说纷纭,金牌到底知多少 扑朔迷离。